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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色糜爛

卷一:機緣

 

那一天,我親眼看見那惡魔殺了哥哥,血跡噴灑在地上如渲染綻放的櫻花,意識逐漸模糊卻不自主緊握刀柄───

元治元年,一月十五日。

明月悄然漸開,雲淡了。

原本繁榮的大街小巷現在紛紛因夜深關起門戶而變得冷清。兩個人影一起奔跑,少女原本想向當地的人求救卻無人想理會她,她緊咬下唇不讓淚奪眶而出使盡了全力奔跑著。

「呼呼……」粗重的喘息聲,哀川隱雪和哥哥哀川末步在大街小巷穿梭著。

末步原本早一布得知和家族密切來往的巫族要開始每十幾年一次的『秘密計劃』而隱雪也有牽涉到此事,為了不要讓她受傷害所以連夜帶她下山離開,卻又被山下巡邏的浪人緊追不捨。

腳已麻痺了、呼吸聲漸漸粗了起來,末步自小就有心臟病現在激烈的狂奔心臟快無法承受,眼神一恍差點跌倒被一旁的隱雪扶住,速度減緩了許多,隱雪憂心的看著大口大口呼吸的親哥哥,道:

「哥哥,你還好嗎?」末步一隻手撫著心口一隻手無力的指著前方的路,臉色蒼白的嚇人,道:

「老毛病犯了……妳先走吧!…別讓哀川家滅絕了……」眼看浪人離自己沒有多遠了,隱雪卻任性的猛搖頭:「我不要!我不要跟哥哥分開!」

末步看著浪人的逼近還有自己的胸口愈來愈痛、意識快不清楚,看自己最疼的妹妹最後一眼,搖搖晃晃的使盡全然的力氣推開她自己也退了幾步跌下去。

「──嘶…好痛……哥哥!」她被推開跌倒時手掌去擦到一邊尖銳石子,手掌被劃出很深的口子,雖然痛但她沒有理會,因為她看到了更極為震撼的一幕──

浪人將至,刀鋒出輎,刀鋒穿心而過,末步只感到一陣痛心一口血箭噴了出口,「…雪…好…好…」語句未完便斷氣倒地。

「哥哥────!」

嘶心裂肺的聲音劃破小巷的寧靜卻無人注目深怕為自己惹來那兩個浪人的注意,途惹麻煩。

她被推開的位置不遠血也噴到一些,親眼看見自己的哥哥被人所殺,種種情緒全上了心頭,瑟瑟發抖害怕了一會又停止,眼睛從深褐色的轉便為鮮紅、黑色隨風飛舞的秀髮逐漸成了紅褐色,而這些變化那兩個浪人卻沒有發覺。

兩個身穿淺蔥色外袍的浪人中的其中一位收起沾血的刀後雙手環胸、一頭及肩的半短髮的人樂呵呵的笑道:

「齋藤,你確定是這個男人?殺錯人我可就冤枉了。」

一位被叫齋藤的男子,及背的黑髮因風而隨意飛揚和微光照耀的夜幕幾乎融合在一塊,淺蔥色外袍在月色下飄揚的如真如夢,但臉龐上的表情有著超齡的冰冷淡定,回答說:

「我想應該是了,寧可錯殺百人也不願放過一個,況且依我看照他剛才那樣也了活不久了。」半短髮的男人笑著搖搖手指:

「嘖嘖,難得你也會玩狠的啊!」齋藤冷冷的看他一眼,說:

「沖田你不也常玩這招,有嘴說我先看你自己吧。」沖田總司聳肩,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指了指在陰暗角落蹲著目睹一切的隱雪,問:

「那她呢?留下或是殺掉?」

說完的同時,她不穩的站起來,原本垂著的頭緩緩抬起露出猩紅的雙眼,手微微一顫的搭在武士刀刀柄上,小而轉為大聲:「弒親之罪,不 可 原 諒 !」

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拔刀往兩人衝去,形如鬼魅速度像是瞬間移動一般。

(好快的速度,差點無法招架。)

沖田快速的拔刀接下隱雪的一刀,如果剛才他的刀鋒再出慢點可能他就喪命於此了,所以他根本無法大意。兩個刀鋒僵持不下,他十分訝異一個女孩子的力量竟然如此的大,他稍微吃力的把刀往她那一推,刀鋒不再相向隱雪倒退了幾步腳一踏又瞬間與他爭鋒。

──啪

隱雪被齋藤出奇不意襲來的刀柄打昏跌在沖田身上,沖田才埋怨的說:「你幹嘛不早點把這個女孩子打昏啊!」

──鏘。齋藤收回刀冷靜的說:「我以為你應該一招就能解決了,沒想到你一招過後還是打不贏。」

「……你在諷刺我對不對?」齋藤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淡淡的說:

「還不錯嘛這次學聰明了,還知道我的意思是什麼。」沖田低吼一聲:

「阿一,你是不是太久沒跟我比劍切磋啦!」「要比劍切磋我是沒意見,前題是先把你身上的女孩子顧好別動她,帶回屯所。」沖田低頭看了隱雪一眼,有些不滿的叫嚷著:

「要帶她走啊!她剛才想殺我們耶,帶她回去我們不就完蛋了。」

「沒辦法,她目睹了一切放任她在這遲早會造成對我們不好的傷害,帶走給土方先生和大家鑑定後再做出決定比較保險至少也不會造成民眾的恐懼,小心沒過逾矩的,而且好像她也是局長交待帶走的人呢……」

齋藤不急不徐的說完沖田也點頭道是,看著隱雪蒼白卻又帶點憤恨的臉蛋,逐漸恢復正常髮色的頭髮,不由得產生了對她的興趣。

(真是有趣啊,這個女孩到屯所之後還會發生什麼趣事呢?真是叫人興奮不已啊。)

「那個男人的下文?」齋藤沒有任何遲疑,「交給當地署局處理,走一趟。」「切,真是麻煩啊。」沖田嘆了口氣陪齋藤走一趟署局,因為早已關門所以要把末步放在大門前的時突然掉出一封沾染上一點血債的信。

齋藤撿起來打開閱讀一遍後得知了兩人的身份。哥哥哀川末步、妹妹哀川隱雪。

這是身為長州藩的小官員末步寫給長州藩主公一封引見自己妹妹的引見信,並說明她有特殊的戰鬥能力可以當殺人的利用工具,擺了明就是要利用自己的親人去換取更高的地位。

「卑鄙無恥。」齋藤等沖田細覽了信後才把它收起來,有些憤憤不平、不算大聲的輕罵了一聲。沖田看完信後看了一眼已在他背上睡上甘甜好覺好一陣子的隱雪,婉惜的嘆氣:

「真是可憐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就被狠狠的利用,這做哥哥的走狗真是無恥又窩囊,怎麼配做一個懷有堅強信念的武士,相較來說,他妹妹才像是個真正願意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武士!」

齋藤面有所思的看著隱雪,最後也沒多說些什麼。「走吧,時候不早了,這封信也一併帶回去給副長吧。」沖田也不說什麼就直接點頭了。

沖田手一抬便背穩輕盈的她和齋藤消失在街坊盡頭的夜幕之中。

    ───

 

刺眼的陽光照向正躺在被裡的少女,僵硬的軀體總算動了起來,乾澀的雙眼睜開了一小縫,不久才完全睜開。

隱雪的四肢早已恢復知覺卻沒有想起身的意思只是發愣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誒…這裡,是哪?)

她怎麼都想不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哥哥帶她下了山這個片段而已,既然哥哥帶她下了山那哥哥的人影呢?

想到這她便起身拉開門的同時正好和一位男子面對面,他露出笑容:「嗨!妳總算醒了睡了不少天啦也該起來活動一會,話說阿一打的也有些加重力道不然依當時的情況根本敲不暈啊……悶的無聊不然妳來陪我聊聊天吧!」

這語氣,和那天那個人,一模一樣。

她想起來了!就是他,是這個人殺了哥哥的!

隱雪頓時怒不可遏:「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正要拔刀卻發現腰間空無一物倏時愣住,沖田笑的更開,身後的手突然蹦出她跟正常的武士刀略小一點的刀,說:

「妳在找這個嗎?」隱雪氣急敗壞的往他的背後撈去卻被他藏到另一邊高舉起來,因身高差距碰不到她怒道:「還我!不然我讓你死更慘!」

他又笑了。「還妳?就像妳說的一樣我還妳了我會死更慘,那我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你!」她啞口無言,他半威脅的說:

「好啦別說我欺負女孩子,不然妳陪我聊天我就還給妳。」隱雪輕哼一聲:「哪可能那麼簡單!」

「不信那就算囉!」見他要把她的刀收起來時她才反悔急道:「好好好,我答應你……真的沒騙我?」他不可致否的點頭擔保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沖田找了一處角落一個屁股就坐下,腳隨意的擺著,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說:「坐吧!別客氣啊!」

隱雪有些扭捏的小心翼翼的端正跪坐下來垂下頭,斜馬尾的髮絲垂了幾縷,沖田看了她的樣子,不忌諱的大笑一聲:

「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居束,我不會介意。」「誒?」隱雪這才把腳放在地上不過坐姿仍然端莊,沖田撓撓後頸無奈的說:

「還是如此啊。改不過就算了。」沉默了會,沖田目光向外面的景色看去,態度十分悠然自得,倒是隱雪成了正襟危坐,偶爾偷瞄隔壁的沖田的反應,他像是甚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的。

這是隱雪第一次和除了自己男性家人外的男人坐在一塊,排除仇心仔細看他的外表其實也很溫和好看,俊逸的五官、彷彿是用刀刻劃的如此深刻清楚,微笑時沐如春風,如兄長末步笑起來一般……如果他沒把自己哥哥殺死或許她會為他的外表所著迷。

他突然回頭看她,隱雪趕緊收起剛才看著他的目光,他輕聲道:「妳叫什麼名字?」「哀川隱雪。」他笑逐顏開。

「隱雪啊,名字倒還不錯聽。對了,昨晚我和齋藤殺死的那個男人是妳的誰啊?」隱雪聽到這句話又突然回想到昨晚的畫面強制忍住怒氣,手卻已經緊握成拳微微顫抖,一字一句緩緩道:

「他是我哥哥……。」「誒?他是妳哥哥啊!對妳真是很抱歉呀。」沖田的語氣有些歉疚,不過隱雪聽到這句話怒氣不減反增。

(為什麼要等到人死後再來道歉,這樣也於事無補啊。)

不過她又收起自己悲憤的情緒換為冷靜,她現在要學會的是要會忍受和隱藏自己的心情,聲音放柔了許多,她問:

「那請問,您是?」她隱約憶測到這個男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不然跟她講話時怎麼沒有人來或是反對、制止。隱雪本來就頗為聰慧,剛才只是一下情緒無法控制才無法思考,現在她冷靜些了才開始觀察她所處的環境。

這個地方算是較為清幽,打開房門走廊外便是個不大的錦魚池,旁邊還有幾棵微開幾朵的梅花樹,空氣飄散著淡淡的清香、心曠神怡。

這棟屋子裝潢不算薈蔚繁雜,所使用的木材不差,散著淡淡檜木微薰的香味,是她很喜歡的香氣。那種香氣在哥哥的身上也常常聞的到,一開始她很討厭但聞久了後就習以為常了,使她對這裡產生了一種安心感,而警戒之意也慢慢散去。

她深呼吸了一會。

(這裡很美啊。)

「我姓沖田,新撰組一番隊長。」隱雪微微愣住。

「這裡是新撰組屯所?」沖田點頭。她記得新撰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魚肉鄉民的暴力浪人所組成的,現在他們的名聲簡直是惡名昭彰,讓市民們個個又恨又怕。

即使已脫離浪人集團身分、成為政府公認的武士,又標舉武士道,新撰組在當時仍不為世人敬重,他們不但擁有斬殺勤王倒幕派的權力,平時更濫用特權,若有人冒犯逆鱗,便以新撰組的名號恃強施暴,蠻橫已極,眾人對其敬而遠之……諸如此類的負面傳言在人們口中傳遞著。

隱雪剛下山當然把謠言當作一陣風吹過沒有多加注意,不過她一直有一種直覺,覺得別人說的傳言都是虛有其表的根本不過是無稽之言,真正的新撰組隊員一定是真誠待人的。

「嗯…沖田先生,我想知道,真正的新撰組隊員的性情是如何是不是和外界謠傳的如此…可以嗎…?」沖田歪歪頭,嘴角上仰看著屋頂上的天空閉眼,撓撓微亂的半及肩短髮有些無奈的說:

「這個麼…一時間我也說不清楚啊…不過感覺上每個人都是好相處、值得托付信賴的好伙伴,兄弟嘛。」「是嗎…」隱雪微微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在思考要接下什麼話,沖田倒是先開了口。

「隱雪,等一下帶妳去見見大家,審議妳的事。」「欸?」隱雪馬上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沖田帶著笑意的臉有些不知所措,沖田見她這副樣子笑著說:

「沒事的,妳昏迷不醒那麼久了大家都會擔心呀只是去看看而已不用想那麼多,去那也只是討論妳要不要留下來或是任何處置,不過我倒是希望妳能留下來這樣日子也就不會過得無聊了。」

(處置嗎……感覺有些緊張啊。)隱雪暗想著,不自主握緊雙拳緊抓褲裙。

一把武士刀橫在面前,「拿去吧,放好我們就走。」她接下,手裡傳來一陣熟悉金屬的冰涼,她把它收到腰上好像哥哥還在身邊陪伴她似的。

這把刀是哥哥請人模仿哀川傳家刀的樣子做出來當她十三歲生日禮物,不過材質價值都比真刀還高在之後也教導她許多基礎的劍術。

她輕撫帶了五年的刀,起身抬起頭,「我們走吧。」

 

隱雪跟在沖田身後深怕跟丟了,因為這裡還算是大有規模的很容易走丟,她本身方向感就很差很容易走失所以每次她要出去時哥哥一定會跟在身邊。因為有次她竟然亂走走到一里遠的人家家裡去最後被他們送回來,那次後哥哥便跟在她後面保護她不敢再大意。

不過算是大有規模不過去程上路過的人算是十分稀少的,這也讓她鬆了口氣。

(還好人很少,不然多尷尬啊。)

「欸?是井上先生啊,早啊!」沖田舉起手開朗的和面前這位看起來有些年紀的男子打聲招呼,井上也微微的點頭笑著,說道:

「總司不錯嘛一大早精神很好呢!…等等在你背後的是誰?」沖田哦了一聲身子往旁邊一移把隱雪曝露出來,解釋著:

「哦。您說她啊,就是前幾天我和一君帶回來的人,她叫哀川隱雪。」沖田用眼神示意她,她才恍然大悟急急的鞠躬:「是的。井上先生好!」說完還不敢把頭抬起來。

井上看了她一眼才微笑道:「把頭抬起來吧。」「是。」她才正視的看著面前的井上,他笑著:「長得很清秀啊,留下來也不錯感覺會很有趣呢!」

「欸?」隱雪有些愣了。井上又補了句話:「我叫井上源三郎,以後就叫我源先生就行了。」說完又笑呵呵的對沖田說:

「總司啊,你的孩子氣也收歛一點,前幾天一回所把她安置好後又馬上跑出去跟齋藤打了一夜,真是的,土方先生知道後都快被你氣死了。」沖田撓撓頸子有些無奈的說:

「耶?我還以為土方先生不知道呢。」井上很不給面子的白他一眼:「動靜那麼大當我們這些幹部耳朵都壞了啊,收斂些知道嗎?我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啊。」說完便走遠了,沖田雙手放在頭後面輕鬆看著井上走遠的背影笑說:

「井上先生就是這樣的人啊,好了我們快走吧他們也久等了。」沖田才抬起腳來向前邁進,隱雪頓了頓才說道:「喔…是。」

兩人一前一後過沒多久才到一個門前,沖田順手拉開,隱雪才看清裡面的樣子。裡面至少有十幾個人在,沖田只是稍微行個禮便走到裡面唯一剩下的位子坐下來,只剩下隱雪一人跪坐在正中央。

這裡寬敞簡潔、只有一些小裝飾品擺著,這麼多人在還能那麼寬廣可見這個公堂有多大,不過十幾個大男人在的地方多了隱雪這個女子顯得凸出,也有人在跟身旁的人議論紛紛的談論她的事情,整個公堂頓時有些喧嘩。

閒暇,隱雪也用餘眼看看這些人的長相,在沖田前面一些的幹部穿的衣飾比較保守不像下面的幹部都是身穿豪邁的袒胸衣物。她無意眼神對上了在沖田的位置下兩個位子的男子。

男子及背的烏髮飄揚只有隨意的用帶子紮起,黑眸如寶石閃亮冰冷,白皙平靜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薄而輕抿的唇,修長高大卻不會使人有壓力的身材比例,身穿略為保守的深藍和服,總而加起無疑是位略為冰冷的美男子。

他原本閉眼細細的喝茶似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也睜開眼看到是她,讓偷偷地瞄他的隱雪嚇了一跳心似漏了一拍而看著他精緻的五官竟然有些發了愣,愣住一會才反應過來紅著臉低下頭。

(……真是丟臉啊…可那氣質是如此吸引著我……)

齋藤看到她是這番反應輕輕的勾起了唇瓣輕笑了聲,笑了的同時整個人都像是被點亮了一般,可惜卻只有維持短暫的幾秒鐘便全然消失了。

「妳叫什麼名字?來京都的目的是什麼?」一道威嚴低沉的聲音一響起,一瞬間在場所有吵雜聲全部靜止,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見,可見對此人頗有些忌憚之意。

隱雪暗自憶測著,聽民眾謠傳說新撰組有一個生性嚴肅的副長,好像叫什麼來著…土方…歲三,魔鬼副長土方歲三!在屯所裡大家敬畏所以稱作土方先生的人物。

(這就是魔鬼副長土方歲三?怎麼跟想像的樣子……差那麼多呢…?)

被稱為土方先生的男子望之儼然、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眉宇之間透著成熟,但不顯得蒼老,沉穩中帶著狂傲、不羈,但一雙劍眉下的一對桃花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銳氣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過肩長髮,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又配上嚴肅的王者的霸氣,卻意外的使人傾盡芳心。

隱雪的心中讚嘆不已表面也不敢怠慢的回答著:「我…姓哀川名叫隱雪,會下來京都是哥哥哀川末步帶我從巫族逃下來的。」一提到敬愛的哥哥她心中一酸即時忍住眼淚卻也已在眼眶打轉。

土方遲疑了一會跟身旁的稍較老成的兩個男子稍做個討論,等到短暫的討論結束後,才由另一個看似較為溫和的男子開口:

「我是新撰組局長近藤勇、在我旁邊的這是副長土方歲三、而這位是總長山南敬助先生、他是新撰組一番隊長沖田總司、這位是二番隊長永倉新八、那位是三番隊長齋藤一……」近藤替每人做一個簡單的介紹,隱雪有些困惑的在他介紹完後開口:

「嗯…容我稍問,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的介紹大家給我認識呢……」「因為妳以後就要留在新撰組,這是妳父親哀川暮先生特別托付我們的,要把妳照顧好留在新撰組裡。」土方打斷她的話簡單明瞭的說著,原本嚴厲看待她的目光也溫和了些。

倒是隱雪瞪大了雙眸,不可思議的說:「我父親?」

(父親…?是什麼時候下京都的,我怎麼都對一切一無所知呢?)

山南也不忘在一旁補了一句:「暮先生還順便請我們處理掉妳哥哥那個長州藩派來的走狗呢。」隱雪聽到此言先是呆愣了一會消化山南剛才說的後才不敢置信的叫著:

「騙子!大騙子!父親…父親才不會做出那種事……他怎麼可能會想處理掉哥哥…!」

(不可能的…父親明明是那麼好的人……哥哥、父親和我,不是最好的家人嗎?我真的,不能接受這個荒謬至極的理由啊!)

顫抖著,她一個轉身便想跑離開這裡,卻被兩個幹部用刀背擋著,她看到此幕不知是傷心還是生氣,逐漸轉為冷冷的語氣,手卻也已搭上了刀柄:「不想死的讓開!」

兩人聞風不動的樣子讓她已在刀柄上的手實在的握緊準備要亮出刀鋒的霎時,一把散發著凜冽寒冷殺氣的利刃已架在她喉嚨,速度快的讓人捉摸不定,背後的那人更是渾身都是不可冒犯的威壓,沉穩飽含怒氣的語調響起在耳邊:

「當妳一踏上了新撰組的地盤,我就不准有人在這裡,私鬥!否則,切腹處分。」隱雪根本管不住嘴,話說出口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甚麼話,而感到有些後悔:「那要切腹你就切吧!反正我現在甚麼也都沒有了,只有命一條要怎麼處置都隨你!」

土方聞言緊皺起眉頭而她的心隨即緊張的漏掉一拍不過表面上還是堅定、不讓步的樣子,兩人的雙眼彼此對上,隱雪的眼眸閃爍著堅定不移、毫無懼意的光芒讓土方心間為之一顫。

(怎麼有那麼個女人…連死亡隨時都會到來卻沒有任何的害怕,心志是如此地堅韌──)

雖然驚訝十分氣勢卻毫無落於下風,語氣還是依然冰冷:「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妳──」「阿歲!停下來吧到此為止!她也只是剛入所的女孩子用不著那麼嚴肅吧!」

近藤話一出,土方故暫時停頓思索一會才收起刀。他本來就沒有意思真的想殺她原本只是想警告她一下卻演變成這種不殺有損顏面的場面,還好近藤即時看出他沒有殺意而說句話制止了讓他不殺也沒損及威風的順利下了臺,不然殺了這個倔強的女孩子還真的有點感到可惜。

而隱雪和其他幹部可是著實的為她、為自己捏一把冷汗。

其他幹部跟土方相處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心底都十分明白土方是那種說做就會真做、絕不損害到自己顏面的人。鬧到剛才的場面就算土方本人的意願是不想殺也會為了面子真的痛下殺手,幸好最後真的沒有動手,不過他們都對隱雪的勇敢感到佩服,要知道,敢跟土方副長做對的,一個是真不要命了;另一個是真的有勇氣卻是更不要命的人,可見隱雪是後一種人。

隱雪差點在近藤說停的那刻腿軟跪地大口喘氣,可是那股從骨子裡的傲氣不准她就此認輸。真的說老實的,副長的氣勢真不是蓋的,在土方說要成全自己她真的嚇一身冷汗,背後的衣服後都被濡濕了,暗自在心中拼命責怪自己太口不擇言,她真的很慶幸還好自己最後沒有死,對近藤多了一份好感。

近藤走進兩人之間接了話下去,同時在大家的視線死角偷偷塞了一個東西在她的手中,大聲制止圓局:「好了好了別再爭了,誰都不准再私下動手,否則以局法處理!新八。」「是。」

「先帶她下去,等到她冷靜一點再來做商議。」「是!」永倉走向隱雪拉著她的手往門口跩去,表面上看似是用很大的力道實際上卻是輕柔的,對一個女孩子他可不敢使太大的力氣。

等到兩人走後,氣氛靜悄悄的反而變得有些詭譎,土方緩緩的轉頭問著正要回座的近藤:「近藤局長……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從門外移回來他的身上,不善說謊的近藤只有撓撓頭乾笑的說:

「哈哈……怎麼可能嘛。」嘴上不說,其實大家早已對這個溫和的局長有相當程度上的了解,在心中唯一想說出的四個字:

(沒有?才怪!)

土方則是看了近藤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對多年的好友的舉動感到十分無力,剛才他就覺得他怪怪的,袖裡不知道藏什麼東西還偷偷交給隱雪,現在他只能希望別是會造成禍端的東西才好。

即使知道近藤做了什麼事他也不想拆好友的臺階就沒多說些什麼就宣佈聲退堂解散。

※───

一出了公堂,永倉便鬆開了手讓她的手恢復自由,隱雪頓時有些驚愕的看著他,輕聲問:

「你不怕我逃跑嗎?」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如果妳真想跑的話妳早就趁剛才的空檔跑走了,哪還在這裡跟我聊天。」

她有些不自在的眼神游移著:「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如果我真逃走了,那你要怎麼跟土方先生和近藤局長他們交待…不是還要接受處罰嗎?」

他短暫猶豫思考著才又笑開了:「我相信妳不是那種人,就算妳真的走了那也頂多我唬爛說我抓個癢一時疏忽沒有顧好她讓她跑掉了而已。」

這番話看似有些無俚頭不過卻讓她感到心間一陣暖意升騰起來。或許她真的不討厭新撰組的人,只是很看不慣他們殺人後若無其事的態度,好像死在面前的不是個人只是一只微不足道、隨即翻手就可摧毀的螻蟻。

(或許已經真的在他們的身上找到了答案,一直想從沖田先生口中得到的答案了吧──)

「謝謝。」她發自心底感動的說著。他似笑非啼的回說:「妳謝一個剛才綁過妳的人?」「我謝的,是你對人真誠的心意。」

永倉聽到此言有些手足無措自言自語喃喃地道:「嘖嘖,聽到這種話還真是不習慣啊,到目前為止我只聽過人家說我兇狠……妳可以自己先回去了。」隱雪聞言是開心了會不過又開始了煩惱,永倉見她獲得允許後還佇在那也不走的,心中有些疑惑,開口問:

「妳怎麼還不回去?」「嗯…我……」看到隱雪猶豫不決、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永倉大概也猜到一半的事實,他無奈但還是笑著:「…不會不知道怎麼走回去吧?」「…是。」她承認了。

他輕搖了一下頭笑了:「真是個麻煩的女孩子,帶妳回去吧。」說完便走了向前,而為了不落人後隱雪也加緊腳步追上去。永倉怕她會跟丟所以不時回頭查看她的情況。

(感覺永倉先生是一個非常親切的人呢。雖然外表看似粗枝大葉的不過待人卻是那麼貼心,真是一個好人!)

「到了,謝謝你永倉先生。」他有些無奈的別別手,說:「以後不要再跟我道謝了,也不需要道謝!免得我聽的一陣雞皮疙瘩都竄上來了……有事找我的話我房間在那個的倒數第三間。」「是!」

剛才與永倉聊過天後她的心情本來就好很多了,在要離開之際,永倉伸手揉揉她的頭,像是在安慰比自己小的妹妹一般:「好好保重啊,有空會來看看妳,好了。進去休息吧。」

她目送他走遠之後並沒有回房而是直接在走廊上坐著休息。

(現在或許我應該好好冷靜下來思考到底在我的發生什麼事──)

手握緊後發現手中有東西,才憶起剛才近藤局長似乎塞了東西給她,耐不住好奇心順手將它攤開,是一封寫給她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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